「我在調查珠寶賊,比對指紋。」
比起已經失蹤的項鍊,阿爾弗雷德更在意年輕人眼角下的陰影,但他的沉默並沒有打斷布魯斯談論的興趣。
「除非她瘦身成功,但顯然不是。」電腦螢幕跳出兩張截然不同的照片。「我比對了她返回的地點,再加上警方的豪門入室竊盜案件,然後我找到了她。」
看向資料,阿爾弗雷德說:「瑟琳娜‧凱爾。」
「就像你說的,她很專業。」布魯斯的臉上像是多了一點光亮。「她總是早警方一步變賣贓物,她很行,但好運就快用光了。」
「看來我們得在她將珍珠脫手前通知警方。」
「不,她不會賣的,她看上去很喜歡那條項鍊,更何況她的目的不是那條項鍊,那是她的……意外收穫。」
「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指紋,保險箱上有影印碳粉和石墨的混合物,可完整採集指紋且無法追蹤。」
「喔,那真有趣,聽上去你們該切磋一下。」
布魯斯還想說些什麼,蝙蝠洞電腦又發出提示音,阿爾弗雷德與布魯斯一起看向螢幕,後者敲了敲鍵盤,放大的畫面中出現了一襲不可能被錯認的紅色披風。
「我不知道您在關注這位先生。」
「這是個會飛的、未知的危險份子。」
縮小的幾個畫面內有早被平穩放上球場的飛機及銀行搶匪的重機槍,一旁不斷變換的讀數正模擬著鋼鐵之軀的力量,而最新的即時連線中,超人看起來似乎不再那麼強大與優雅。
「你剛剛是不是試著撮合我和一個珠寶賊?」
「能讓您走到外面去,就算是猩猩我也能接受。」
布魯斯看上去正想提出抗議,但畫面上的超人似乎陷入苦戰,這絕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布魯斯,阿爾弗雷德也聚精會神的盯著螢幕。
「他看上去像是……很虛弱?」
「人都有弱點。」
在另一個螢幕上調出過往的超人資料,布魯斯漫不經心的說:「那可是個外星人。」
「看似強大的,往往有其更脆弱的地方,人們喜歡那個。」
布魯斯沒有看向阿爾弗雷德,好像真的沒有聽出什麼隱喻或指涉,銳利的眼神只是等待著,蝙蝠洞變得那麼安靜,除了自新聞畫面中遠遠傳來的雜訊,超人不再飛了,降落於地面的氪星之子擋在人質前,不應該傷害鋼鐵之軀的槍枝依舊故我,卻有什麼確實改變了。
超人倒下,又在恐怖份子輕敵時猛然行動!
危機在那瞬間解除,但超人再也沒有出現在鏡頭前,沒有任何媒體捕捉到相關影像。
「這不像他的行為模式。」布魯斯按下暫停鍵,將對超人造成傷害的槍枝影像不斷放大。「除非他真的受到傷害。」
「看起來確實如此。」
「也許是氪石,但那不是容易取得的東西,這些恐怖份子背後還有其他人……雷克斯‧盧瑟?」
「熟悉的名字,我想您應該還記得,盧修斯提過他,韋恩集團的新朋友對舊城區開發計畫有著令人意外的熱情。」
「他應該對能源計畫更感興趣。」
「提到能源計畫,盧修斯希望您能與泰特小姐見面。」
「在這件事上,我肯定你們是同一陣線。」
「您得走出去。」
將注意力放在仍不斷運算的資料上,布魯斯頭也不抬的說:「外面沒什麼可留戀的東西。」
「這就是問題所在。」阿爾弗雷德提高音調。「您脫下了披風和面罩,但您沒有繼續向前,你沒有開創新人生、尋找真愛──」
打斷阿爾弗雷德的長篇大論,布魯斯停了一會兒,彷彿哪裡開始疼痛。「我有過真愛。」
「我知道您失去了她,但這就是人生,少爺。」阿爾弗雷德指向螢幕。「您沒有認真的活下去,只是等待著邪惡重新歸來!記得在您成為蝙蝠俠之前,您曾經離開過高譚市嗎?」
「您一走就是七年,我等了七年,卻希望你不要回來。」阿爾弗雷德停了下來,但布魯斯依然沒有抬頭看他。「每年我都會到佛羅倫斯度假,在亞諾河畔有家漂亮的小酒館,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那裡小酌一杯,我有個從未向他人提起的憧憬……當我向別桌望去,我會看到你和另一個人坐在一起,你愛的人。」
「我們不會交談,但我會看見你的笑容,知道你找到了新的人生,從此幸福快樂。」
「阿爾弗雷德!」
「我從不希望你回來高譚,這裡只會帶給你痛苦和悲劇。」阿爾弗雷德想要轉身離開,又不得不停下腳步。「我要你過更好的生活,我只有這個願望。」
對話在這裡戛然而止,阿爾弗雷德離開了蝙蝠洞,然後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他將冷去的早餐丟掉,重新做了一份,韋恩家的主人已經回到臥房,阿爾弗雷德當然知道這個,那是一點小小的不知所措與顯而易見的示好,在他還需要牽著布魯斯的手,甚至提防對方爬上廚房的櫃子只為了多挖一點煉乳時,這種行為真是十分可愛,或許現在也是,但阿爾弗雷德仍然感到難以言喻的失落,就像是一個無法實現願望的人。
鈴聲響起,阿爾弗雷德在看向監視器前就打開了門,這全然不合理,或許他已經太老,也太疲憊了。
「肯特先生?」
「潘尼沃斯先生,下午好。」克拉克努力撐起微笑。「我依約來拜訪。」
「您確實說過今天會再來,但……」門外的年輕人蒼白的過份,彷彿隨時都要倒下。「我也說過韋恩少爺不接受採訪。」
「我知道,但我已經說過會再來,我怕……」克拉克抬起手按了按後頸,卻在舉起手時才想起自己帶來的點心,他立刻將紙袋交給執事。「聽說這是高譚最好吃的餅乾。」
「那您肯定沒嘗過我的手藝。」
克拉克笑了。「我會很期待有那麼一天。」
「聽著,肯特先生。」忽略了年輕人稱呼名字的要求,阿爾弗雷德看向對方的臉。「你需要的是休息,我希望這不是某種博取同情的表現。」
「它有效嗎?」克拉克仍然保持微笑。「請叫我克拉克。」
為那糟糕透頂的臉色,阿爾弗雷德嘆了口氣,他拉開門,示意克拉克進入。「我猜你需要一杯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