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到你痊癒為止？」
Pierce原本想聳肩，但又一次愚蠢的牽動肩膀傷口，不得不咬著下唇忍住所有聲音，Reese大概在那瞬間就嘆氣了，並幫忙拿起Pierce手上的平板。
其實 Pierce 肩上的槍傷並不嚴重，那顆子彈只傷到肌肉，也沒有任何碎片殘留，Reese 詳細的讀過報告，Pierce 也在一定的休養後慢慢恢復健康，又繼續不屈不撓的繞著 Reese 打轉。
「你說過等我痊癒就不生氣了。」動了動肩膀，Pierce 說：「看，我好了。」
連睫毛都沒抬起來，Reese 依舊看著手上的書。「你沒有。」
「John，我是不會為這件事道歉的！」
終於放下書，Reese 說：「我知道。」
「但你還是在生氣。」
「也許我生氣的對象不是你。」
「當然，你在氣自己，因為你沒有好好保護我。」將電腦椅推到 Reese 面前，Pierce 坐了下來，幾乎與 Reese 膝蓋相抵。「而且你來不及打碎那個人的膝蓋。」
「我不會這麼說。」那時情況太混亂，他來不及讓那個人付出相等的代價，也許總有一天會的。
「總之你要繼續生氣。」
「沒錯。」
Pierce 突然笑了起來，Reese 一腳踢開電腦椅，非常節制的力道只讓那把椅子緩慢地往後退上幾公尺。
「我喜歡你生氣，更喜歡你任性。」
敲門聲拯救了 Pierce，或是 Reese。
他們不再討論這件事，Pierce 的槍傷確實好了，在所有重新回來的糾纏與殷勤中，Reese 的怒氣變得越來越柔軟，Pierce 當然察覺到這個，畢竟瞭解人是他們的工作。
那些距離都被重新彌補，當 Reese 察覺時，Pierce 又和他窩在同一張沙發上，億萬富翁趴著，聚精會神的看著螢幕，而自己甚至用一手幫忙托著平板，只留著一隻手來翻動放在扶手上的書。
Reese 毫無準備，但這句話就這麼溜出來。「你必須讓我保護你。」
「這是屬於英雄的需求？」好像並不驚訝於 Reese 突如其來的表態，Pierce 抬起頭。「但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地盤意識。」
「Pierce。」
帶著警告的語氣反而讓 Pierce 笑了起來，億萬富翁盯著 Reese 的手，依舊趴在沙發上不肯動彈。「你得在我身邊才能保護我，有時候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面對這弔詭的命題，Reese 沉默了，彷彿剛剛的要求只是一時的狂熱激昂，不過是被忘我犧牲的想法所牽動，Pierce 的一句話立刻使得背後的本質活靈活現地顯露出來，包括他的心。
但當狂熱過去，想法便簡單了，Pierce 如此明顯的等待著，Reese 輕聲嘆息。
「你是故意的？」
「不，我只是想保護你。」
「你希望我不再救人？」
「不。」斬釘截鐵的否定後又是太過柔軟的語調。「你就是一顆星星，John，我只想要你亮得更久一點。」
Pierce 的呼吸輕拂在 Reese 的指尖，彷彿一條微妙的火流，又好似他真的在發光，並瘋狂的想照亮這個人，直到連胸口都因這想法而無比炙熱！
Reese 說不出話，Pierce 終於坐起身，他們分據整張沙發的兩端，Pierce 依然在笑，雙眼閃閃發光，好像真的被 Reese 給點亮了。
直到一點細節否定了現實的發展，Reese 一直都注意到這個，關於 Pierce 再也沒有主動碰過他。
無論是白天或晚上，也無關環境或其他──應該說 Pierce 本來就不是會留意這些的人──那些碰觸就這麼消失了，糟的是 Reese 記得起因，更糟的是 Reese 完全能體認到 Pierce 的努力，有鑑於先前的 Pierce 幾乎就像是有肌膚飢渴症的患者。
先是不離手的平板，接著換成了各式各樣、難度不一的魔術方塊，偶爾則是一顆蘋果，或是一只空杯，根據 Reese 的歸納，那雙先前總巴不得黏過來的手上永遠都有東西，就像現在，Pierce 的手正毫無必要的搖晃著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