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巧克力味的餅乾吞了下去，克拉克說：「很適合。」
「大概兩年前吧？還有些人試著為他平反，說所有事都是……對，都是丹特做的，蝙蝠俠只是替罪羔羊。」
「只為了將所有罪犯繩之以法？」
吉米聳了聳肩。「那可真夠聳動的，鬧了好一陣子，高譚的八卦小報全都樂瘋了。」
「現在這已經不算是個好題材了，克拉克。」突然出現的露薏絲也拿起一片餅乾。「有鑑於他已經消失了……將近三年？」
「我只是好奇。」
「你可以試試，但我建議你別把希望全放在蝙蝠俠身上，留意一下高譚的其他消息，聽說那裡最近又鬧起來了。」
吉米舉起手。「我知道，舊城區開發計畫。」
「韋恩集團？」
「沒錯！給你個小道消息，大都會也有人在注意這個開發計畫。」露薏絲眨了眨眼睛，克拉克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可比不知去向的義警還要更具體，對吧？」
「謝謝妳的幫忙，露薏絲。」
「下午回來給我帶杯咖啡，希望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露薏絲毫不遲疑的轉身走開，正陷入思考的克拉克抬起頭後只能望著金筆女王與副主編成雙成對的背影傻傻點頭，還在一旁咬著餅乾的吉米拍拍他的肩膀，又將手上的盒子塞到他懷裡，克拉克有些茫然的接過所有零食，表情像是希望得到一點解釋。
打算針對某事保持沉默的吉米再次用力拍上克拉克的肩膀。「給你帶個漢堡？」
克拉克在確實令人安慰的巧克力香氣中微笑。「謝謝你。」
「別客氣。雙層牛肉、起司，不要酸黃瓜，老樣子！」
往自己的笑容裡塞了塊餅乾，擦擦手，克拉克開始敲打鍵盤，除了呼救聲外，電腦螢幕成為他的整個世界。下午四點，克拉克忐忑不安的拿著採訪計畫走進主編辦公室，要他說，這還真的需要超人的勇氣。
「舊城區開發計畫？」
「呃……還有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
佩里的眼睛掃過克拉克全身，那幾乎就像是 X 視線，坐在椅子上的克拉克不能再縮得更小了，他看著佩里隨意翻閱自己整個下午的成果，臉上的表情近於疑惑與煩躁，一向如此。
「星球日報還沒能從高譚挖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沒人想去那兒，打從可憐的麥克在那裡失去一根手指以後。」佩里又看向克拉克。「但我希望你不怕那個。」
「是的，主編。」
「給我點東西證明我讓你回來是對的，肯特！」將文件丟回桌上，佩里說：「我會給你搞到高譚的所有採訪證，你得每天回報進度，別再給我搞失蹤那一套。」
克拉克站起身，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開心。「好的！」
「保住自己的手指。現在，滾出去收拾東西。」
「好的，頭兒。」
「不准那樣叫我！」
將佩里的怒吼聲關在背後，克拉克靠著玻璃門，忍不住偷偷勾起唇角，不遠處的吉米高舉著大拇指對他微笑，克拉克不敢太招搖，他還能聽見佩里敲打桌面的聲響，於是他只能在胸前隱諱地比出兩根手指，並讓這小小勝利成為新的地心引力，否則他大概就要飄起來了。
在克拉克收拾東西時，熱心腸的吉米在他身邊跟前跟後反覆叮嚀：「高譚可不比大都會，你一定要小心，別走夜路、避開暗巷，別太熱心……」
「我知道。」拉奧在上，吉米表現得像是克拉克明天要踏進戰區一樣。「但那裡已經平靜多了不是嗎？高譚跟以前不一樣了。」
「喔，你可不知道那個，克拉克。」吉米朝他擠了擠眼睛，表情滿是知情者的狡猾。「總之一切小心。」
在幾乎能感覺到熱度的話語中離開辦公室，克拉克帶著笑意擠出玻璃旋轉門，站在水池前將移位的電腦包扯回肩膀，來來往往的人群避開他，好像他是顆裝錯地方的螺絲，克拉克毫不在意，他早就習慣這個，
但露薏絲與理察的身影跳進他眼角，他們看起來很幸福很快樂，克拉克不會認錯露薏絲的笑容，他曾經如此熟悉那弧度，像是最柔軟的花瓣，現在它依然綻放，只是不在他身邊。
不會在超人身邊。
露薏絲看見他，克拉克還是忍不住揮了揮手，聰明的女人立刻理解他為何背著包站在這裡，沒挽著副主編的那隻手握成了可愛的拳頭，克拉克知道那代表全力以赴，他點點頭，理察也以嘴形祝他好運。
克拉克慢慢的走開，離露薏絲、理察及星球日報大樓越來越遠，只要他想，他理所當然的能看見、聽見整個世界，但他將所有感官侷限在一個人類所能達到的最大範圍，冬日的風冷而乾燥，極低的溫度使得夕陽像是美好幻影，克拉克並不覺得冷，即使是殘餘的日光依舊給了他過多的能量，他不像旁人一般需要圍巾或手套，但被柔軟大衣裹住的感覺依然很好，就像街角小店傳來的咖啡香一樣。
這和五年前相同又不同，多奇怪，克拉克無法說明，但他覺得自己像顆終於被某根枝椏勾住的氣球，短暫的停止了漂浮，或者流浪。
漂流。上一秒克拉克仍在腦中實事求是的更正詞彙，下一秒他已經開始奔跑，撕扯襯衫直到那個象徵希望的標誌再次露出，遠比他能聽見的山崩落石更快。
紅色披風劃過大都會上空，人們仰望超人的身影，對不知於何處發生的災難感到一點好奇，更多的卻是信任。
在不同的國家，那兒日照依舊熾亮，超人一如古老故事中的神祇推開巨石，在彷彿仍不斷迴盪的轟隆巨響中使光進入被封閉的隧道，某些人舉起了手機，將鏡頭對準他，凱爾逆著光飛入黑暗，或許還為了人類的平安及大膽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