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仍然是漫畫書後的 Gaby。「你不需要道歉，Illya。」
病房又陷入一片沉默，連 Waverly 走進來都沒人理會。
「我打擾了什麼？」眼前的三個人默契的搖頭，知情識趣的英國人決定什麼都不管。「Kuryakin，看見你好好的坐在這裡真是令人高興，當然，我想 Solo 為此付出了很多心力。」
德國女孩嘆了一口氣。
「你們都值得一個很棒的假期，當然，我還有個被延後太久的好消息，請原諒，這段時間實在太過忙碌，但我仍然希望這消息能夠振奮人心。」
察覺放下漫畫書的 Gaby 直直的看向自己，感到奇怪的 Solo 依舊維持著削皮的動作，直到 Waverly 說：「我在此隆重宣布，聯合執法指揮部已正式成立，三位都是我重要的成員。」
原本呈現漂亮紅色螺旋的蘋果皮猛然斷裂，Solo 和 Illya 臉上的表情就像 Waverly 朝著病房裡又丟了顆炸彈一樣！
早就知道的 Gaby 毫不吃驚，她說：「這應該是個好消息，對吧？」
「這表示……」
「這表示你不會再收到 Sanders 的特別指令，沒錯，你也是如此，Kuryakin。」Waverly 笑著補充：「還有 Solo 的刑期，別擔心，我想我們可以讓那個過去了。」
「等 Kuryakin 出院，Gaby 會帶你們去參觀總部，兩位的暫時住所也都安排好了。」
Illya 終於困難地出聲：「總部？」
「我想那大概會是 Solo 喜歡的風格，但我希望你也能滿意。」Waverly 笑著點點頭。「不得不說，這是個特別的組織，當然也需要最優秀的特工，我想你們兩位一定能合作順利的！美蘇聯合，聽起來非常令人嚮往，對吧？」
Gaby 的視線在美國人和蘇聯人之間不斷來來去去，狡猾的英國人終於結束熱情奔放的演說，並再三保證了待遇的優渥與住所的舒適後才滿意的離開。
「我想，我該讓你們好好的談一談。」穿上外套，Gaby 吻上兩人臉頰的唇間滿是蘋果香氣。「別把冷戰帶進這裡了。」
放下蘋果和刀，Solo 擦過手後依舊靜靜坐在原位，像被 Waverly 帶來的好消息炸得再一次失聰，熟悉的冰涼手掌鬆鬆地握住了他，Solo 抬頭看向 Illya。
「這對你而言應該是件好事，再也沒有人拉著那條狗繩了。」
「也不會再有人威脅要把你丟到西伯利亞。」
或許是啞口無言、也可能是還在接受並消化，Illya 遲了很久才開口：「沒錯。」
拋開 Oleg、西伯利亞，再拋開父母的過往，無論如何，Solo 知道 Illya 理所當然地愛著鐵幕後的黨與國，那不是任何利害關係能夠切斷的聯繫，也不存在選擇的可能，那是根深柢固的信念、信仰或任何更崇高的東西，他可能有、可能沒有，但他理解。
「你知道，玫瑰即使換了個名字，它的香味還是同樣芬芳。」
Illya 笑了。「你不能在安慰一個蘇聯人的時候引用莎士比亞的句子，這太糟了，Cowboy。」
「抱歉，我沒看過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屠格涅夫的也沒有。」
「托爾斯泰？」
「翻過幾頁。」
「至少你讀過普希金。」
Solo 用俄文唸：「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握緊 Solo 的手，Illya 又笑了，不是笑他糟糕透頂的引用，也不是笑他是個糟糕的間諜，不需要理由，也不用選擇，只是隨心所欲、就是毫不起眼的自由。
Solo 看過成千上萬的笑容，他自己就是箇中高手，而眼前的弧度說來乏善可陳、毫不神秘，但他無法移開目光，他想吻上那雙唇，又怕破壞了這一刻，磕磕絆絆的渴望最後迫使 Solo 抬起 Illya 的手，將憋了半天的吻落在那隻還留著些疤痕的手上。
用 Illya 不懂的義大利語重複引用了莎士比亞，品嚐著挫敗的 Solo 卻不得不微笑。「我的生死現在操在了我的仇人手裡。」
「你說什麼？」
綻開笑容，Solo 挑起了眉。「我說，這只是開始。」
總能判斷竊賊謊言的 Illya 抽回手，生著悶氣似的抱緊雙臂。Solo 拿著刀削起了今天的第四顆蘋果，幾乎要哼起歌來。
五個月後，吃了無數蘋果的 Illya 終於出院，Gaby 在 Solo 的頂樓公寓辦了個只有三人的慶祝派對。
為什麼我要住在這裡？」瞪著桌上愚蠢的大蛋糕，Illya 說：
「Waverly 答應給我的住所呢？」
「那裡就是個需要整理的空屋，你也還沒完全康復。」
「我不需要你照顧。」
「你當然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替 Illya 切蛋糕、為 Gaby 倒香檳的 Solo 點點頭。「然後把自己炸死。」
關鍵字眼讓已經喝醉的 Gaby 笑了起來，又舉高香檳。「Illya，恭喜你出院！」
被迫拿起杯子和女孩乾杯的 Illya 瞪向 Solo，Solo 聳了聳肩，跟著舉起自己的酒。「恭喜你出院。」
一口喝掉香檳的 Illya 被 Gaby 拉著一起跳舞，凌亂舞步與 Solo 挑的音樂完全不能配合，但 Gaby 毫不在乎的愉快轉圈，總是習慣縱容德國女孩的 Illya 也勾起微笑，Solo 乾脆拿掉唱片，自己坐到鋼琴前彈起熱情舞曲，Gaby 大笑著在 Illya 身旁轉了好幾圈，漂亮的白裙子成為盛開在冬夜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