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y 依舊一針見血。「你沒睡好。」
「我很欣慰妳越來越像一名真正的特工了。」
「你和 Illya 怎麼了？」
「我更想問妳相同的問題。」
拿起麵包並塗上奶油，Gaby 有點嫌棄旅館供應的早餐，誰都不能做得比 Solo 更好，但黑髮男人顯然不在狀況。
「你知道，我更肯定你們確實發生了什麼。」
「根據？」
「你知道我和 Illya 的事，但你還是問了一個早就清楚答案的問題。」Gaby 聳聳肩，將抹刀拿得像是扳手。「我不介意再說一次，我和 Illya 是家人。」
「Gaby ……」
「你也是，Solo。」將咖啡推給對方，Gaby 清清楚楚的補充。「你也是。」
其實 Solo 並不喜歡埃及人泡的咖啡，但他還是拿起杯子。「我很榮幸。」
敲門聲響起，Gaby 咬著麵包光著腳去開了門，已經穿戴整齊的 Illya 走進來，對著 Solo 點了點頭，二話不說的就坐下來開始吃早餐。
詭異的習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 Solo、Illya 和 Gaby 三個人一起出任務、住同一家旅館，每天早上 Gaby 一定會穿著那件寬寬大大的睡衣出現在 Solo 房間，如果前一天他們有空採買食材，Solo 會穿著睡袍套著圍裙，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睡眼惺忪的煎蛋，如果沒有，Gaby 會自作主張的將菜單從第一頁點到最後一面──感謝 Waverly 始終願意付帳──等到桌上擺滿豐盛早餐，總在監聽他的 Illya 就會來敲門，有一段時間 Solo 甚至不讓 Gaby 鎖門，好讓 Illya 自己進來，一番美意卻被 KGB 狠狠教育了一頓，從此之後開門就成為 Gaby 的工作。
即使 Solo 和 Illya 晚上搞在了一起，Illya 也會在凌晨回到自己的房間，做些晨練然後洗澡、換衣服，他們一直裝得若無其事──在 Solo 的定義中這確實不算什麼──但 Solo 還是懷疑 Gaby 早就看穿了這些小把戲。
「你沒睡好。」Illya 將一盤炒蛋推到 Solo 面前。「這會使你的注意力下降。」
Solo 不得不用自我調侃的方式帶過失眠的事實。「也許是因為任務簡單到讓我有點鬆懈，或者是我身邊少了個金髮美人？」
翻了個白眼，Gaby 問：「你就這麼肯定 Hoshiar 會履行承諾？」
「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必須反悔的理由？他的家人可都在以色列了。」炒蛋裡的奶油放得太少，不夠滑順的口感讓 Solo 皺起眉頭。「今天下午妳該去買些食材。」
點點頭，吃飽喝足的 Gaby 跳下椅子，打開門後又停下腳步。「喔，我有個好消息。」
這句話讓 Solo 和 Illya 同時抬起頭。
漂亮褐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Gaby 笑著搖搖手指。「秘密。」
將視線從門板上拉回，Solo 看向 Illya，後者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們對於所謂的好消息可沒什麼好印象，上回這個詞從 Waverly 嘴裡說出來時，Solo 和 Illya 被困在一艘貨船上整整十天，差點連老鼠都要吃下肚，最後換來兩天假期，甚至不夠他們搓下身上的污垢。
「別盯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Illya 不再看著 Solo，專心掃光桌上的餐點。
這個上午他們都沒事做，Illya 沒有離開，抱著本厚厚的俄文小說佔據了窗邊最好的位置，Solo 懶懶的躺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看著 Illya，他大概是睡著了，再一次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Solo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 Illya 還坐在那裡，逆著光，在他惺忪的睡眼中看起來像是壁畫上的天使。
「別盯著我。」
「你不看著我，怎麼知道我盯著你？」Solo 覺得自己不該說，可他就是忍不住。「在賽維亞的一座小教堂，有一幅非常美的壁畫。」
Illya 的位置逆著光，但 Solo 知道 Illya 笑了。「你為什麼不回去自己的房間？就像昨晚一樣。」
「我猜你正在說夢話。」又翻過一頁，但 Illya 悄悄的在上一頁做了記號。
Solo 挑起眉。「而你跟做夢的人說話？」
「這是 KGB 的另一個秘密，跟熱吻一樣很難掌控。」
Solo 已經習慣了 Illya 的胡說八道，想想西班牙大階梯，Gaby 一直沒放過那個。「那麼我應該和你交換一個秘密，我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
「因為你被出賣了。」Illya 嘲諷的接口。「你管這個叫秘密？」
「你知道？」
「三歲小孩也能猜到。如果不是被親近的人出賣，你怎麼可能被抓？」
裝模作樣的掩住胸口，Solo 笑了。「喔，這真是極高的讚美，我受寵若驚。」
Illya 發出的聲音偏近不屑，但 Solo 打定主意不理會那個。
「你不問我那個人是誰、和我是什麼關係？」
「和我無關。」
沉默培養著想像或回憶，幾乎生動地呈現在眼前，同時簡單明瞭，那是一個名字、一段過去，總之沒有插足的餘地，直到 Solo 問：「你覺得 Hoshiar 會怎麼做？」
Illya 誠實的搖頭。「我不確定。」
「你希望他怎麼做？」
合上書，Illya 說：「這和我的希望沒有關係。」
語言上的歧義。
Solo 試圖抓住什麼，卻被催促著。「你該準備了。」
脫下睡袍、換上西裝，Solo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重複那句話。「這和我的希望沒有關係。」
穿著精緻西服的 Solo 走出更衣間，他能感覺到 Illya 的目光一直跟著自己，他回頭拋出一個太過花俏又刻意的微笑，好像真的把那些夢話都留在了房間裡，他們不再交談，出租車裡只剩下聽不懂的異國音樂。
還沒走進富麗堂皇的酒店，Solo 和 Illya 就在門口遇見剛下車的 Hoshiar。
「很高興你願意赴約。」
和 Hoshiar 並肩走入餐廳，Solo 留意到 Illya 的目光，他低聲問：「怎麼了？」
「我沒見過那個幫忙停車的服務生。」
如臨大敵的 Illya 更僵硬了，Solo 也不敢掉以輕心，但午餐氣氛非常平和，Hoshiar 不排斥提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說她們正在歐洲旅遊，Solo 又轉移了話題。
「我將要離開埃及，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但若你願意來歐洲，到時候可得讓我請你喝杯酒。」
「當然，我也很希望會有那麼一天。」
賓主盡歡。Solo 幾乎能肯定任務成功，但 Illya 還是板著臉，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每一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Solo 笑著和 Hoshiar 握手道別時，服務生送來了車鑰匙。
「Mr.Hoshiar？」
接過鑰匙，Hoshiar 上了車，又降下車窗向 Solo 揮手。
Illya 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那名陌生的服務員，瘦小的男人在交出鑰匙後很快就離開了，但 Illya 沒有忽略對方突兀的回頭，那就像是在確認 Hoshiar 上了車一樣！
Illya 看向 So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