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克拉克在工作臺上說著那起銀行搶案，並不得不的對龍捲風的破壞力表示虔誠的敬畏。

　　「但你救出他們了。」

　　「只差一點點。另外，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躲開攝影機。」雖然全世界似乎只有瑪莎──還有小丑，但這不算數──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克拉克當然對母親坦白了，並因此聽了三十分鐘的訓斥。

　　看著那張雖然小了九歲卻並不明顯的臉龐，布魯斯不置可否。「太晚了。」

　　聳聳肩，克拉克終於問出他一直很在意的問題。「所以我的記者工作是你親自處理嗎？」

　　布魯斯手上的銀叉不小心劃過點心盤，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看了過去，克拉克忍不住大笑出聲。

　　「阿爾弗雷德，我們有星球日報嗎？」

　　「當然，我絕不會錯過那個。」

　　「快給我！」

　　「別得寸進尺！」

　　在執事的和藹目光下，備受寵愛的克拉克還是得到了一份星球日報，一字一行仔細的讀完整篇報導，克拉克幾乎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你模仿了我的風格嗎？」

　　「我完成初稿，再讓電腦調校。」布魯斯咬牙切齒的回答，哪怕阿爾弗雷德又挖了一匙冰淇淋放到他的盤子上。

　　「你為了我微薄的薪水……寫了個程式？」

　　「現在那是我的薪水了。」

　　克拉克又笑了起來。「天啊，你應該要求加薪的。」

　　「沒有必要，因為我買下了星球日報。」

　　笑聲猛然停止。「抱歉？」

　　韋恩少爺挖了一口冰淇淋，微笑與姿勢漂亮得如同正在拍廣告。「沒錯，小記者，現在我是你的老闆了。」

　　「喔……我真沒想到這個。」

　　「那麼，對你的薪水滿意嗎？肯特先生。」

　　「其實我要求不多，只要付得起房租就好了。」

　　點點頭，高譚王子又補充了一句。「差點忘了這個，你的公寓我也買下來了。」

　　「這是不是有點誇張？布魯斯。」

　　「我向來考慮周全。」

　　「但我覺得不太對勁。」歪著頭，克拉克撈起謝爾比抱進懷裡，已經稱得上高大的身體卻企圖縮得小小的，甚至需要一隻小狗作為撫慰。「這讓我想到一個糟糕的詞彙……」

　　「在高譚，我們習慣稱這種行為叫包養。」阿爾弗雷德語氣平順，手上同樣挖了一匙冰淇淋放上克拉克面前的盤子。

　　過於真實的結論讓宵夜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韋恩少爺難能可貴的爆出一陣專屬於布魯西寶貝的大笑，差點垂直飛出大宅的克拉克則是抱起謝爾比落荒而逃，廚房裡僅剩的主僕二人收斂了笑意，彷彿克拉克除了小狗以外還帶走其他東西。

　　不需要翻查關於包養的定義，布魯斯說：「別告訴我你倒戈了。」

　　「我仍然希望您找到真正的快樂。」

　　「那是克拉克，或說那是超人。」

　　「布魯斯少爺，您總是想得太多太遠。」阿爾弗雷德毫不介意揭穿真相。「但您企圖證明什麼嗎？」

　　「你以為我想證明什麼？」

　　「這就要問您自己了。」

　　站起身，布魯斯打算結束談話。「我不相信那個。」

　　「但您已經得到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而您揣度它的虛實。」

　　回到書房，始終無法冷靜下來的布魯斯無法克制的拉開抽屜，手指撫過在那當中的唯一一只木盒，彷彿俄羅斯的娃娃，木盒裡鎖著另一只鉛盒，以及二十歲的克拉克送來的所有照片，布魯斯不用打開也能清楚回憶每幅風光，尤其是最後一張。

　　布魯斯知道，那雙掩蓋在黑色瀏海與塵沙中的藍色眼睛一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美麗，卻虛幻而不真實。

　　就像是克拉克的感情。

　　☆

　　三十歲的克拉克睜開眼睛，他以為自己不會看見布魯斯。

　　「你不應該在這裡……」

　　「你還記得什麼？」

　　「你要開會。」克拉克輕輕握住布魯斯的手，很快又放開。「我沒事，你去開會。」

　　韋恩集團的合併案正進入如火如荼的狀態，即使作為表面上從不介入決策的韋恩少爺也有開不完的會，而小丑雖然已經被關入亞克漢，但仍有其他罪犯在逃，換言之，布魯斯‧韋恩確實分身乏術。

　　「記得寫報導。」

　　「知道了，老闆。」摸索著布魯斯送的眼鏡，克拉克坐起身。「我真的沒事，布魯斯。」

　　確實沒事的克拉克和謝爾比一起走進廚房，阿爾弗雷德為他端上遲來的午餐。

　　「謝謝你，阿爾弗雷德。」

　　「今天還要出門嗎？」

　　「嗯，我覺得有個人可能知道毒品的源頭，我得去探一探。」克拉克補充。「我會回來吃晚餐的。」

　　原有的生活就像是臉上的平光眼鏡再次回歸，但只有克拉克知道出自韋恩少爺之手的東西從來價格不斐，一如他已經習慣將韋恩大宅視為第二個家，即使非常相似，但沒有任何事物會是一模一樣的，時光的沖刷終將使他們改變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