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很高興見到你，韋恩少爺。」

　　沒理會克拉克的招呼，布魯斯看了他兩眼，又轉頭面向艾麗莎。「挺高挺帥的，就是眼鏡有點礙事。哪裡找來的？」

　　「蕾西和奧琳娜送我的生日禮物。」

　　湊近艾麗莎耳邊，布魯斯幾句若有所指的耳語逗笑了女人，克拉克沒認真去聽，那些宛如站在玻璃櫥窗前的意見交換或說品頭論足並不影響什麼，他稱職的像個不在現場的貨物，甚至保持著他們口中漂亮卻又傻氣的微笑，但從未離開臉上的視線實在太露骨，克拉克幾乎懷疑韋恩少爺也具有熱視線了。

　　「很抱歉，我想先離開一會兒。」

　　對於他的突兀要求，艾麗莎笑著擺擺手，克拉克低著頭推了推眼鏡，抱著相當於蹺班的古怪感覺在宴會外圍逛上一圈，悄悄地核對可能與毒品相關的人物，當他回到原地，艾麗莎已不見蹤影，只有韋恩少爺依然站在那兒，姿態隨性的靠著裝飾矮柱。

　　「總算回來了？艾麗莎遇到幾個朋友，到樓上聊天去了，她說你有興趣的話也能加入。」將手上的空杯隨意一放，布魯斯指了指二樓。「或者，你願意陪陪我？」

　　還沒想清楚應該拒絕或是答應的克拉克立刻就因另一個問號而暈頭轉向了。「第一次？」

　　「抱歉？」

　　又拿了一杯香檳的韋恩少爺笑著重複：「我說，這是你第一次接待客人？你看起來可不像打工的。」

　　猶如調笑的語句敲響警鐘，克拉克應該警戒，但記憶中確實不令人反感的調情卻使他勾起唇角。「或許這代表我表現得很好？」

　　像是有些訝異於他的反擊，布魯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至少在讓我開心這件事上，你的確幹得不錯。」

　　「我不該這麼做的，您知道，我今晚應該屬於艾麗莎夫人。」

　　布魯斯笑得更開心了。「艾麗莎是個樂於分享的人。」

　　「但我可能不是。」

　　這絕對是個挑戰了，布魯斯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能出更高的價碼吧？」

　　「我期待您在下一次的競標時勝出。」

　　克拉克看著布魯斯抿直了唇，高昂起頭像是受到冒犯，他試著不要退縮，依舊保持得體的微笑，但這實在很難，眼前緊繃的僵局並沒有維持太久，當那雙薄唇再一次勾起，彷彿連空氣都放鬆下來，克拉克終於笑了，布魯斯也是。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我該上去找艾麗莎夫人了。」

　　挑起眉，布魯斯伸出右手。「當然，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我該說的話。」

　　毫無戒心的握住那隻手，克拉克在被猛然拉向前的時候才在心底嘆了口氣，他順從的在韋恩少爺身前一步左右停下，或許距離拿捏的不夠適切，當布魯斯抬起頭，他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那雙毫無遮蔽的海藍色眼睛像是一道閃電，或是一張網，克拉克不得不按上眼鏡以尋求安全感，即使他能肯定這動作讓自己看起來更蠢了。

　　「誰幫你挑的古龍水？這味道簡直糟蹋你的眼睛。」布魯斯用手指劃過男人手腕。「換掉他。」

　　鳶尾花與檸檬的氣息在尚未消退的海鹽餘味中繚繞出挑逗的邀請，而包裹於珍貴皮革中的夜來香及荳蔻冒犯的竄了出來，截然不同的香氣因灼熱吐息而被迫加溫，克拉克後知後覺的從某些不協調中清醒過來，這可不能怪他，星球日報的記者沒有使用古龍水的習慣，但凱希莫名堅持，於是那些味道就這麼沾上了他的手腕。

　　「你是指古龍水，還是那個人？」

　　「兩個都換掉。」

　　點點頭，克拉克用最有禮貌的力道掙脫出韋恩少爺的賀爾蒙範圍。「我會考慮的。」

　　「請務必這麼做。」

　　海鹽的突兀氣味隨著某人的落荒而逃而逐漸轉淡，布魯斯放下一口也沒碰過的香檳，轉頭看向正朝自己走來的蓋伊‧佩帖爾。

　　「天啊，布魯斯，告訴我你搞到他的名片了。」

　　「他叫我去排隊競標。」

　　看似無辜的表情逗樂了有些酒精上頭的蓋伊，布魯斯又拿起道具似的酒杯，任由這個不事生產的花花公子──當然比不上韋恩，但在高譚也能排上第二──在自己身邊哈哈大笑。

　　「怎麼？你想要他？」

　　「當然，看看那雙腿！我打賭這裡有一半以上的男女都想搞上他，而你，布魯斯‧韋恩，你可是除了艾麗莎以外和他說上最多話的人了。」

　　聳聳肩，布魯斯笑著說：「顯然他和你一樣，知道我是誰。」

　　蓋伊跟著笑了。「但他沒給你名片、沒給你私人號碼，還叫你排隊競標？」

　　「職業道德？喔，蓋伊，你猜得出這個，他很聰明。」

　　「有你加入競標當然是個好宣傳，不是嗎？更別提你老喜歡毫無必要的提高價碼，好像怕大家不知道你多有錢。」

　　「否則我還能拿那些鈔票做什麼呢？」

　　「買東西？」蓋伊亮了亮手上的號碼牌。「你會留下來嗎？」

　　「有什麼好東西？」

　　「聽說還真不少。另外，你之前不是說想嘗嘗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