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下意識地拉扯過於合身的西裝，克拉克左右游移的視線顯然正刻意略過這個陌生的自己，但耀眼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宴會廳妝點得閃閃發光，每一面牆都明亮宛如童話故事中的魔鏡，發現自己毫無退路的克拉克終於不再折騰衣服，他改而死命地壓住眼鏡，直到某人的手不輕不重的拍上他的屁股，這動作絕對使來自小鎮的記者跳了起來。

　　拉奧保佑他沒跳得太高。「天，拜託……別再這麼做了。」

　　「站好，挺直你的腰桿，別畏畏縮縮的。」朝克拉克吐出一口煙，凱希懶懶地靠著牆，舉手投足都帶點金錢的味道。「別丟了我的臉。」

　　「我真的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依舊壓著眼鏡，克拉克低聲說：「我是說，我很感謝你的協助，但總有別的辦法……」

　　「沒有。」叼著煙，凱希一面滑手機一面搖頭。「想混進拍賣會的人是你，而這是最快的方法。」

　　「但是我……」當超級視覺讓克拉克看見凱希手機上的數字時，他困窘到幾乎都要鑽到地板裡了。「總之，這真的不是個好主意！」

　　「放輕鬆，小鎮男孩，蓮恩是這樣叫你的，對吧？」凱希將螢幕轉向克拉克，上頭的價碼絕對值得一點關心與微笑。「對自己有點信心，看看這數字，如果不是你死活都不肯摘下那副蠢眼鏡，我打賭它還能翻上一倍。」

　　掩著臉，克拉克無奈的嘆了口氣。為了追索新型毒品的源頭，他掛著記者證在高譚市裡像隻無頭蒼蠅般到處碰壁，而露薏絲的預言果然應驗了──這行不通。

　　「如果不是線索全指向這裡……」

　　「而你確實進來了。」聳聳肩，凱希輕快的說：「別擔心，我又沒讓你賣身，你只要端著酒，笑著陪那些夫人小姐聊聊天，把她們灌醉以後，你就能去做想做的事啦。」

　　「我可不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

　　「大記者，想拿普立茲獎總得付出些努力。」

　　「我沒想過要得獎──」

　　「少廢話了。」毫不留情的打斷克拉克，凱希指向前方兩個穿著華麗的女孩。「你的金主來了。」

　　克拉克勉強的站直，假裝自己沒聽見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的對話，她們一看見克拉克就吃吃的笑了起來，其中一個還拿起手機打算拍照，克拉克巧妙的偏過頭，以確保自己的臉不會完整出現在高譚的社交網站裡。

　　大的那個盯著克拉克看了很久。「不錯，比照片上還帥，就是眼鏡有點……不能拿掉嗎？」

　　女孩實在靠得太近，克拉克忍著沒後退。「我、我有高度近視。」

　　「你知道有種東西叫隱形眼鏡吧？」

　　「我過敏。」

　　「問題真多！」小的那個拉著克拉克的手笑了起來。「你看起來很緊張？不會是第一次吧？」

　　克拉克沒回答，女孩們爆出一陣大笑，這使得三人吸引了在場賓客的目光，但誰也沒在意，克拉克垂下頭，一只點綴著漂亮寶石的長指甲劃過他的下巴，克拉克勉為其難的抬起雙眸。

　　「我猜奶奶會喜歡的。」

　　小的那個早拉了另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來到他們身邊，吱吱喳喳的像隻紅色小鳥。「奶奶，這是我們送給妳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我們找不到妳的理察，但這個也不錯，對吧？」大的那個把克拉克推向夫人。「看，他像不像妳年輕時喜歡的那個男演員？」

　　「確實有點像。」伸出的手因保養得宜而沒有過多皺紋。「嗨，你可以叫我艾麗莎。」

　　「這是我的榮幸。」握住對方的手，克拉克總算有些回過神來。「呃……我是雷，很高興見到妳，艾麗莎。」

　　沒有計較他生澀的反應，艾麗莎舉止自然的挽起克拉克的手，不著痕跡的帶他離開舉起手機的兩個女孩。「你得原諒我的孫女，她們只是想給老人家找點樂子。」

　　「妳並不老，我覺得妳很有氣質、很漂亮。」

　　看向一臉誠摯的克拉克，艾麗莎笑了起來。「真奇怪，我居然相信你是認真的。」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我不會說謊。」

　　「多甜蜜，你說你叫雷？」艾麗莎笑著點點頭，像是很滿意他的表現。「那麼今晚你就是我的護花使者了。」

　　面對這樣和藹可親的夫人，終於得以卸下的擔憂與防備同時勾起克拉克的唇角。「我會努力成為您最忠實的騎士。」

　　「好孩子。」

　　執著地吻上下意識閃躲的面頰，艾麗莎挽著她的新任騎士走入一片衣香鬢影，克拉克不合時宜的羞澀詭異地成為破冰關鍵，好像誰也抵擋不了那對藍色眼睛，直到一雙發亮的皮鞋踏著輕快步伐加入。

　　「親愛的艾麗莎，我聽說妳有了新的騎士。」

　　「布魯斯？我聽說你去香港簽約了？」

　　「有妳在，我怎麼可能缺席？」拉起艾麗莎的手獻上一吻，布魯斯的目光卻看向正緊張地按住眼鏡的克拉克。「就是這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