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是說那隻詭異變態的蝙蝠怪物。」
「恐怕我不能認同您的說法,蝙蝠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英雄。」
幾乎望穿超人的眼睛,直到確定裡頭不包含歧義或嘲諷後,布魯斯才誇張的表示:「天啊,原來你不是單純的客氣?」
「當然不是,超人是不說謊的。」
「你知道這聽起來就像一句玩笑嗎?」
扶著應該坐下的韋恩少爺靠上車頭,超人點點頭。「我猜是的,但我很努力。」
「如果你現在對我眨眼,我就要以為你是在跟我調情了,超級先生。」
「很遺憾讓你有這種感覺,韋恩先生,我想你不需要我送你到醫院?」
「這是某種歧視嗎?我以為你總會溫柔的抱著傷患飛到醫院。」
「但你沒有受傷。」
「所以你在剛剛那一秒鐘就看透我了嗎?」
「事實上,你的反應正在努力維持你的隱私權。」
半真半假的你來我往成就一面模糊不清的隔閡,又在韋恩少爺突如其來的笑聲中悉數崩毀,超人能從諸多細節中判斷這是一場真實的大笑,溫暖笑意使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染上曖昧光輝,猶如黃昏時的海面,又或是他總一人獨享的日出。
「我該走了,韋恩先生,您應該調查是誰在煞車上動了手腳。」
「或許我該感謝他。」
「您不需要這麼做,只要抬起頭就好了。」
像是聽到了什麼詭異的關鍵字,布魯斯的冷笑中仍帶有一點難以察覺的柔軟。「你就是會在那兒,對吧?」
「總是如此。」
飛入雲間,超人不讓自己低頭看向高譚。又一次投入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直到誰的手按下暫停鍵,鋼鐵之軀才得以短暫地飄浮於地球之外,在彷彿能隔絕一切的太空中,他終究仍是垂下眼眸,將視線投往那片無望之地。
在這裡,沒有人會仰望天空。穿過層層彷彿帶著黏膩絕望的黑雲,紅色披風停在蝙蝠車後,蝙蝠俠站在車前,姿態並不像是在等待。
「今天沒有咖啡?」
「抱歉,太忙了。」
克維拉戰甲可能無法做出聳肩的動作,黑暗騎士低頭擺弄平板,螢幕中可能還在上演著千篇一律的邪惡罪行,超人落地,讓自己一塵不染的靴子踩上泥濘小巷,高譚的細雨厚重沉黏,卻讓他想起一個人的笑聲。
「我今天救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那個一事無成的花花公子?」
高譚人似乎總喜歡為話題對象加上各式各樣並不那麼尊重的形容詞。超人笑了。「你是這麼稱呼他的嗎?布魯斯‧韋恩。」
「所有高譚人都是這麼稱呼他的,你該看看報紙。」
「原來你也看報紙?」
「還有個管家會用熨斗把它燙平。」
以為這又是一次製造樂趣的你來我往,超人微笑回應:「我覺得他是個很有趣的人,而且不得不說,你們對彼此可能有些誤解。」
「這代表你喜歡他的調情?」
超人板起臉。「你在他身上放了竊聽器?」
「收起你無謂的道德榮譽,童子軍。那是韋恩少爺的慣用手法。」
小巷底有些聽來神秘的滴水聲,超人的沉默襯得水聲更加響亮,然後終結於不合時宜的笑聲,甚至吸引了蝙蝠俠的視線。
「抱歉……首先,我欣賞他的調情技巧,我甚至沒感覺被冒犯;第二……」超人端正的臉上是確實飽含歉意的笑容,更多的是滿溢而出的趣味。「你讓我不得不想像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的畫面。」
以為自己的坦承將換來惡獸的低吼,做足心理準備後不得不專注的超級視覺竟捕捉到出乎意料的角度,幾乎近於一個微笑。
微微飄浮的紅色披風宛如過度飽和的氣球,即使是蝙蝠俠的冰冷視線也無法戳破,而察覺到這一意圖的超人歪頭看向黑暗騎士,綻開太陽般的燦笑。
「明天晚上我會帶咖啡過來的。」
「沒人期待那個。」
「總有一天我能跟著咖啡杯找到你的洞穴。」
「或許在那之前你就會被高譚吃掉。」
「不會的。」遠方的呼喊使超人飄浮起來。「這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