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他憎恨哨兵的本能，但這真是毫無道理，好像他還不曾得到就已經飽嚐失去的痛苦，克拉克就在眼前，卻不是一名與他相匹配的嚮導，於是布魯斯所經受的折磨全成為虛幻的想像，彷彿正為了不存在的傷口而疼痛。

　　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哪怕這根本不可能，布魯斯看著克拉克放下冰淇淋，小鎮男孩遲疑的靠近他，像是一顆小小的太陽，布魯斯能感受到從對方身體散發的溫暖，而那可恨的停在了某個距離外。

　　「對不起，布魯斯。」克拉克低下頭，第一千次誠摯的懷抱歉意。「但我得保護你，即使你對此並不高興。」

　　好像他是個不知感恩的人一樣。布魯斯咬著下唇，仍帶著燒傷的手掌向上抬起克拉克的臉，繃帶大大阻礙了他感受氪星人的皮膚觸感，但還算自由的指尖滿足於此，布魯斯無法停下，直到他的手埋進那頭豐厚黑髮，只要再加把勁，他就能把這個男人拖近自己。

　　布魯斯確實這麼做了，克拉克帶著無窮無盡的引力，並保持著詭異的安靜，哨兵順著對方的等待潛伏前進，越過了一重又一重的命運與自我設限，他試著看清前方，卻只能注視著克拉克的嘴唇，這太過貿然與草率，像是閃電，而最後的閃亮消失在布魯斯閉上的雙眼，並重新燃燒於貼合的唇間。

　　沒人不想更深入，於是他們全破壞了這本該是意料之外同時十分嚇人的親密計畫，布魯斯想後退的時候，克拉克追了上來，主動的哨兵始料未及的被壓在沙發上，任由小鎮男孩勾拉著他的舌頭，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在每一次唇舌交磨間變得更淡也更濃郁，甚至逗笑了韋恩少爺。

　　「草莓味的親吻？」

　　「喔，閉嘴！布魯斯。」

　　不僅沒閉上嘴，布魯斯使了點巧勁──感謝足夠寬敞的沙發與克拉克總將他當成玻璃般易碎的自大──翻身將男人壓倒，他加深這個吻，沒有韋恩少爺的花俏與漫不經心，不全然是蝙蝠俠的凜冽與銳利，也與高等哨兵的侵略及佔有欲無關，就只是布魯斯自己，他的呼吸、舌頭、嘴唇，以及克拉克的胸膛、頭髮與吐息，還有那歪倒的、帶著絕對情慾氣味的眼鏡。

　　摘下礙事鏡架，布魯斯沒放棄繼續把克拉克吻得迷迷糊糊的衝動，他自喉嚨底發出滿足的低吟，被鼓動的克拉克壓住了他的後頸，他們緊密貼合，毫無縫隙，濕漉漉的吻持續了太久，但誰都是難分難離的，好似分開幾秒會要了誰的命。

　　因缺乏空氣而暈頭轉向的布魯斯略撐起身體，可能因太過著迷而忽視一切的克拉克轉身想壓住他，還是不夠寬敞的沙發無法容許這樣的動作，兩人從危險的邊緣掉落，超人甚至忘了飛，只記得把布魯斯牢牢護在懷裡。

　　布魯斯放聲大笑，克拉克倒在他身邊，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愛。「我得說，這可有點突然。」

　　收斂笑意，布魯斯偏頭看向克拉克，在這一刻，所有合理與不合理的命運、意義、徒勞無功與不受控制全都浮現，哨兵期盼的共鳴依舊沒有得到回應，最後虛弱散逸在擁擠的兩人間。

　　「我不是……你的嚮導。」

　　他知道克拉克真正想表達的意思，這不是命運！突如其來的憤怒讓布魯斯狠狠咬上他的外星人，渴盼結合的欲望極具破壞力，可鋼鐵之軀足以承受所有暴戾與折磨，那漂亮的脖子甚至永遠不會留下傷疤。

　　克拉克確實不是嚮導，但布魯斯也不想要其他人。

　　再次吻上克拉克，彷彿用盡所有柔情與克制的布魯斯得到了一如既往的包容與寵溺，並泛著草莓的酸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