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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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就像要永遠離開自己的家一樣。

　　拎著謝爾比的籠子，克拉克走得太慢了，以為會惶恐不安的小狗乖乖的趴著，反倒是克拉克滿心徬徨，可能是魔法或放射能量的什麼東西改變了地心引力對他的意義，克拉克終於停住腳步。

　　站在不遠處的蝙蝠俠，或說布魯斯‧韋恩，在高譚灰濛濛的霧氣下顯得那麼不真實，男人看起來並不像黑暗騎士那樣帶著傷害的尖刺，也不像宴會上閃閃發亮的韋恩少爺、高譚王子，那件鐵定要價不斐的風衣下襬飄著好看的起伏，克拉克說不清楚，他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是布魯斯，不是韋恩少爺也不是蝙蝠俠。

　　詭異的沉默演變成無窮無盡的凝視，直到布魯斯對著克拉克點點頭，這可笑的場景才終於宣告結束，但沉默並沒有終結，一直到克拉克的小公寓下，他們連視線都沒有交會。

　　下了車，克拉克想要說再見，但他像是一根灰白色的鹽柱般僵在那裡，這是回頭後的懲罰，沒有下車的布魯斯將車窗完全降下，奇怪的伸出手，這動作無疑解救了克拉克，他盡其所能的延長這一刻，直到讀盡布魯斯手上的紋路。

　　沒有人說再見。

　　克拉克回到了他的公寓、他的生活，謝爾比適應良好，看不見的小狗快速的熟悉了這間小套房，克拉克卻沒有那麼幸運。

　　隔天，克拉克從超市搬回了巧克力豆和麵粉，他在睡不著的夜裡充分利用了救援的空檔，小廚房不算高級的烤箱第一次派上用場，在等待的過程中，抱著謝爾比的克拉克坐在餐桌前，楞楞盯著烤箱發出的昏黃光芒，直到天亮，他收穫了如山般的餅乾。

　　或許超人可以考慮在救援後將這些餅乾發放出去。

　　「想想布魯斯會怎麼說？」

　　這個問題實在來得太過突然，但克拉克真心想要一個答案，可就算是孤獨堡壘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謝爾比更不能。

　　徒勞無功的將自己拋上床，克拉克並不期待夢境能給出什麼，但他聽見了一些聲音，近於離子微粒的震動，或是宇宙空間的電磁場噪音，但他睡得更沉了，好像在夢裡被分成了兩個人，而那些失落的句子拼湊成了故事中的故事。

　　克拉克聽見了布魯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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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餅乾帶到星球日報，克拉克在下午三點收穫了吉米近於尖叫的慷慨讚美。

　　「哇喔，這真是太好吃了，克拉克先生！」

　　路過的紅色指甲挑起一片餅乾送進嘴裡，小鎮男孩的好手藝連露薏絲都吃驚了。「媽媽的老食譜？」

　　「不是。」克拉克傻傻的笑著。「你們喜歡就好。」

　　「千萬別告訴我這是情人節的實驗品，克拉克，你會讓其他女孩羞愧而死的。」

　　「喔，我不會這麼做的。」

　　下午茶會的插曲就這麼過去了，克拉克回到自己的稿子裡，花費了數個工作日與半個晚上，加上無數的失蹤，高大的記者好幾天來就是窩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斷以他著名的超高速打字然後又刪除，珍重到像是在寫一段磅礡史詩。

　　佩瑞曾經對此發出評論：「沒打算要你拿普立茲。肯特！給我去跑新聞。」

　　打上最後一個句點，克拉克終於勾起滿意的微笑，將稿件寄給主編後，他拿起背包走出早已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大都會的夜晚給了克拉克保護，超人飛向世界各地，盡力拉住求救的人群，來到高譚時，鋼鐵之軀的手上卻多了一包洋溢著巧克力香味的餅乾。

　　「你還缺幾隻麋鹿。」

　　「也許味道比不上阿爾弗雷德。」超人永不說謊。「設備不同。」

　　「為失敗找藉口可不超人。」

　　沒有理會那個奇怪的形容詞，超人問：「你願意收下嗎？」

　　「然後呢？你需要什麼回報？」

　　「這是個約會嗎？」

　　回應超人閃亮笑容的是來自高譚的沉默，但這並不真的影響氪星之子。「謝爾比很想你。」

　　「蹩腳的理由。」

　　「或許你願意來巡視一下你的產業？」

　　黑暗騎士抬起頭，像是正在掩飾一個疑問，他控制得很好，猶如沒有任何隙縫的金屬，超人飛得更低了，笑容裡依舊找不出任何偽裝或模糊地帶，只有明亮的單純。

　　「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