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名 ‧ 崎路

　　「回去。」

　　「我在幫忙！」

　　「我不需要你的多事，回去。」

　　「如果不是我多事，你早就受傷了！」克拉克低聲吼著：「你以為你無所不能嗎？你是人類。」

　　「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是你。」

　　「我不是，我只是想要……」理智讓克拉克咬碎了那個名字。「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不需要！」

　　克拉克確實離開了。

　　 ☆

　　在高譚四處遊蕩的克拉克當然看到了燈光，但他沒有躲開，這世上只有少數東西能傷害他，而那當中並不包括一輛不夠快的車，冷冷看著越來越近的跑車，克拉克伸出手，將車開得歪歪斜斜的車主大概喝醉了，卻在下一秒猛然清醒，克拉克能聽見一句驚慌的髒話，接著則是不算強烈的撞擊聲。

　　有些驚訝的看著街燈下算是因自己而起的車禍，克拉克立刻上前試圖拉開車門，但大概是卡住了，怎麼也打不開，沒有思考太久，確認過四周沒人也沒有監視攝影機，克拉克俐落的動手拆下車門，將醉醺醺的車主拉往一旁的人行道。

　　年輕的肇事者或受害者暈糊糊的癱在地上，卻不知道是因為車禍或酒精，克拉克低頭看了對方一眼，猜測沒有人工呼吸的必要。

　　「唔……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嗨，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我的老天，我沒撞到你吧？拜託，別送我去警局，我哥已經不想管我了。」

　　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年輕人，克拉克笑了起來。「你應該先擔心自己，或者你的車。」

　　起身時抹了抹臉，年輕人聳聳肩。「車不算什麼。你真的沒事？」

　　「你沒撞到我。」遲疑了一會兒，克拉克補充：「而且是我害你發生車禍的。」

　　「但你沒有拿走我的皮夾，還把我拖出來了。」

　　克拉克覺得奇怪。「我為什麼要拿走你的皮夾？」

　　「因為這裡是高譚？我還以為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害我撞車，然後趁機拿走什麼，相信我，我本來是打算撞你的。」

　　「但你沒有。」

　　年輕人做了個莫名其妙的手勢。

　　「你真的不去醫院？」

　　「不用，我回家就有醫生了。」

　　掏出手機隨意按了幾下，年輕男子收起手機後看向克拉克，右手隨意的在他身上抹了幾把。「這是新款。」

　　「什麼？」

　　「你不知道？這是札尼亞的冬季新款外套，說實話，你穿起來挺不錯的，但你這種時間在這裡亂晃居然沒被搶？」

　　札尼亞？太多疑問和不可說的秘密，克拉克最後只能學對方聳了聳肩膀。

　　「我叫了我家的司機，等會兒一起送你回家，喔，差點忘了，我是加雷司‧佩帖爾。」

　　握住了伸到眼前的手，克拉克說：「我是克拉克。」

　　「我沒見過你，你是來高譚玩的？」

　　搖搖頭，克拉克隨意應付著佩帖爾的疑問，直到對方的司機找來，克拉克才開始遲疑要不要上車。

　　「怎麼？你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克拉克下意識反駁。「沒有。」

　　「那就上來，快一點，我想回家睡覺了。」

　　「你不用送我。」

　　「那怎麼行？快點，克拉克，別像個女孩拖拖拉拉的，天都亮了。」

　　拉住克拉克的手往車裡帶，加雷司迅速關上車門並吩咐司機開車。「對了，你住哪兒？」

　　「韋恩大宅。」

　　有些不甘願的聲音又低又輕，但高譚人大概都不會聽錯。「你說韋恩，是指布魯斯‧韋恩？」

　　「高譚還有另一個韋恩嗎？」

　　「可是韋恩大宅一直都只有韋恩少爺跟阿爾弗雷德兩個人住。」新聞只說韋恩少爺有個私生子，沒說還有個弟弟啊？「Fuck，拜託別跟我說我差點撞倒一個韋恩！」

　　克拉克悶悶的說：「我不姓韋恩。」

　　「那你為什麼住在韋恩大宅？」

　　「這很複雜，總之我只是借住一段時間。」

　　離韋恩大宅越近，克拉克就越是煩躁，他不再回答任何問題，就是悶不吭聲的坐在那裡，看著他的表情，加雷司推了推他。

　　「你和家裡的人吵架了？所以才不想回去？」

　　「你怎麼知道？」

　　「這種事我很熟悉。」加雷司笑。「別想那麼多，明天一起出來玩，我介紹朋友給你。」

　　進入莊園的轎車緩緩停下，阿爾弗雷德親自打開門。「克拉克。」

　　跳下車，克拉克依舊不肯多說什麼，阿爾弗雷德主動摟住他的肩，這可能讓他軟化了一點點，指向轎車，克拉克說：「這是加雷司，他送我回來。」

　　「我知道，小佩帖爾先生，感謝你的幫忙。」

　　「別客氣，潘尼培沃先生。」朝阿爾弗雷德搖搖手，加雷司還不肯死心。「明天我來找你！」

　　沒有回答，克拉克靜靜的站在阿爾弗雷德身邊，大概也是高譚的有錢少爺似乎不在意，用力揮揮手後就升起車窗。

　　看著車燈消失在另一端，阿爾弗雷德說：「很高興你交到了朋友。」

　　對於某個名詞顯得有些遲疑，克拉克轉身抱起等在門口的謝爾比，還是決定主動道歉。「對不起，我……」

　　「不要緊，我大概能猜到這個。」

　　帶著克拉克走向廚房，阿爾弗雷德讓少年坐在工作臺前，自己則開始準備三明治，將謝爾比放在椅子上，克拉克洗過手後跟著幫忙處理生菜，兩個人一起動作，很快的，工作臺上就多了一大碗沙拉、培根三明治及一壺奶茶。

　　「希望你餓了。」

　　低頭看著食物，克拉克問：「你一直在等我嗎？」

　　「我睡了一會兒，如果你是想問這個的話。」阿爾弗雷德笑著將叉子放進克拉克手裡。「你知道的，我的工作之一就是為韋恩大宅的每個人等門。」

　　在認真嘟噥幾句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氣話前，克拉克選擇將沙拉塞進嘴裡，阿爾弗雷德慈愛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正在鬧脾氣的叛逆期少年──或許他就是！

　　吃了半碗沙拉後，克拉克悶悶不樂的咬著土司邊，吞吞吐吐的問：「布魯斯說了什麼嗎？」

　　「他說我寵壞你了。」